“可这姑娘也弱爆了，要是被弄进水里铁定是死路一条。”公羊敛泼他冷水。
“才不至于呢？我哪有那么弱。”卢露璐出来的有点晚，没有亲眼见到那鳄鱼，这才有点嘴硬的余地。
“而且，如果这次来的不是我们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“我已经在这蹲了有半年了，就等今天上供来着，听村里的人说，除了吃祭品的时候以外，那孩子基本从不露面，我原本打算先用普通的诱饵试试来着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叫朋友来帮忙。”
“普通的诱饵？”
“就是普通的诱饵呀，他们用来做贡品的女孩子。”
“你这话有问题，既然你那么需要诱饵，又为什么要放走露璐姐呢？”
“……嘴上说说和实际操作还是两码事啊，眼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喂鱼心里还是过意不去。”
“而且今天明明是下手的最好机会，为什么你带走露璐姐之后没有立刻回到河边，而是留在屋里和她扯皮，还在屋里耍起流氓？”
“……都说了我没耍流氓，那都是意外。”涂山九表情委屈。“这位龙小哥来的那么突然，明显是盯上了那孩子，从龙嘴里抢食我是不想活了？”
“你对教师职业的热爱只有就这么一点点吗？”
“教师只是兼职而已！兼职！果然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，何况就算我真的去了也不过就是被做成龙小哥的夜宵而已。”
沉默寡言的饼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，吓得他一哆嗦。
他居然没否认。
“对了，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？”
“杀鳄鱼。”回答他的居然是饼子。
“可是那家伙一钻回水，想抓到它几乎就是不可能的，除非你能变回龙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
“不应该啊？”涂山九困惑的看着饼子:“就算再怎么变化，原型都是不可能忘掉的，你就算不会变人形，也绝不可能不会变成龙的。”
“你不也是人形？”
涂山九的人形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，按人类的审美来讲是相当儒雅的，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，一副很适合为人师表的面相。
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人形不同，他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有野兽嫌疑的特点，唯一令人有可能联想到狐狸的便是只有那双狭长的桃花眼。
“这是我在书院学的变化术，可以变成很多东西，不仅仅一个人形而已，你居然不知道？”
“我没学过变化术，而且也并不是后变成这个形态的，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这样。”饼子对有关自身的话题很有兴趣。
“不应该啊，怎么会一直都是妖身呢？”聊过几句话之后，涂山九对饼子的恐惧弱化了很多，他大着胆子弯下腰，凑到身高还不及自己胸口的少年面前，“我也没亲眼见过龙族，但是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啊？”
“会不会是异族？混过龙血的那种。”公羊敛插嘴问道。
涂山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饼子好多遍，看的最多的还是他头上的那对尖角，但是他最后也没敢于上手去碰一下。
“不可能的，你们说的异族只不过是人类的变种，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，人和妖怪的区别就在于是否先天有知性存在，知性这东西可没法教，不信你教你家狗试试看它能不能哪天突然站起来喊你爹。”
他站直身体，摇了摇头。
“看不懂，看不懂啊，小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书院？我找老师帮你看看，他可比我厉害多了。”
饼子摇了摇头，看了眼公羊敛。
公羊敛皱了皱眉头，看了看卢露璐。
卢露璐大声说:“不行！不许去！”
“为什么啊小姑娘？你也可以一起来啊。”
“谁要去你那个全是妖怪的魔窟！我就问你，如果你真的能制服这个妖怪，你是不是要带它回去养他教他？”
“是的啊，我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。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？那些年，这么多年他们丢进河里的少女，她们的血债，难道不需要偿还吗？”
涂山九看着突然横眉立目的少女那认真的表情，莫名其妙的笑了。
“为什么要偿还？难道那些女孩子不是被村民丢下去的吗。”
“即使这孩子不吃，她们依然会死，即使如此你还是要认为这是它的错吗？”
卢露璐咬紧贝齿。
“如果它没有吃了人就保佑这片村子的话，也不会有这么多少女丧命！”
“你看你这话说的，谁告诉你，这里的风调雨顺就是它的功劳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“普通妖怪哪有这般能力，区区一只幼生的猪婆龙而已，就算是这位龙小哥，在尚未成年而且没有建庙宇供奉的情况下，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呢。”
饼子在少女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我没这个能力，不会。”
“你看，幼龙都不行，更别提鳄鱼成精了不是吗？这里这几年的丰收完全是天时地利的结果。”
“那为什么会有这种风俗？”
“据我调查嘛，三十年前，这个郡出过一场特别大的旱灾，死了不少人，然后村民就出此下策，谁知来了一场及时雨，所以这事根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。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呢？这么随便，那可都是人啊！”卢露璐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。
“姑娘你是仙人吧，难怪如此不懂人类，凡人的命可是很贱的哦，比如你这次就只卖了区区不到三十两银子而已”涂山九笑得更开心了:“只要来年风调雨顺，这里几百户人家稍微一凑就可以了，你看，多方便。”
“切，就连选择祭品的条件都如此咸湿，还年轻漂亮的处女？”狐狸不屑的拿鼻子哼了一声
“这些少女从根本上讲都是人杀的，而不是这孩子杀的，所以它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接受教育，成为真正的妖怪呢？”
“可，它终究吃过人啊……，而且等它变成妖怪，又会去杀更多的人！不行，绝不可以这么做！”
这下不止涂山九，就连公羊敛都觉得这姑娘有点好笑了。
“唉，我问你，是谁把你关进笼子里的？又是谁把你从笼子里救出来的？”
“又不需要你救！”
“就算这个笼子里放的人不是你，我也一样会救。”
“这下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正义？可实际上呢？我也是吃过你们这些“高贵”的人的哦，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。”
“当然你不会关心发生了什么，你只会认为因为那些是人的性命，所以我十恶不赦，但是你不会去想，为什么我会去吃那些人，我的心情又是怎样的。”
“那些曾经被丢下去的少女，心中的恨，更多的是冲着江里的妖怪，还是丢她下去的那些人的呢？”
“大家都是有知性的生灵，凭什么人的命就比妖的命值钱？”
“……”卢露璐低下了头，不说话了。
切，小女孩还想说过老师？磨嘴皮子获得大胜利的涂山九狠狠的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。
“但是啊，涂山九叔叔，我们可是已经答应过姐姐要帮她杀死这个妖怪了。”听了半天的公羊敛终于开口了。
“为什么要杀它？”
“因为她有个试炼，内容就是得证明她能打败和自己境界相当的妖怪或者恶人，还得拿出证明，我们就想给她弄个妖丹做证，你懂的，仙家门派嘛，总是喜欢除妖。”
“切，那你们怎么还跟她一伙？就她这两下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龙小哥的对手。”
“这不是她说能带我们去修仙嘛，我们就想帮她完成试炼换她带我们去天剑门碰碰运气。”
“北齐天剑门？那可是个有名的老古董，简直就是全世界最不开化的门派。”
“不许你说天剑门的坏话！”
少女生气了，可惜没有人想搭理她。
“听我一句话，千万别去那鬼地方，要不然龙小哥非得被他们弄死不可，那群人向来“嫉恶如仇”。”
他还不忘了勾勾手指比了个引号。
“师，师长们都很开明的！”
“是吗，那你可曾在门内见过哪怕一只妖族，或者是异族弟子？我都不问你要妖族长老，提这种高层算我欺负你。”
确实没有，少女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。
“看吧，这种地方你也敢去，龙小哥遇人不淑啊。”
“确实是我欠考虑了。”公羊敛承认错误。
“而且啊，龙族可是很稀有的，这么大摇大摆很容易碰到麻烦，不如你们跟我来吧，帮我收了那孩子，我就带你们去书院。”
公羊敛看了看饼子，又看了看卢露璐，心动了。
“姐姐……”
“你跟他去吧，我自己的试炼，自己想办法。”卢露璐扭过头不去看他。
“……姐姐你别这样，答应了你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的，如果只要是足够强的恶人就可以的话，我们还可以去另一个地方伸张正义。”
“还有这种地方？”
“卖了我们的人贩子那里啊，他们的大老板应该有足够的分量让你能完成试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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